一言不合就成为了他们的发泄桶。
我是免费保姆,我是不会反抗的沙包。
唯独不是我自己。
我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,没想到临了了,落叶归根的想法,竟然强烈的占据了我的大脑。
我住进了小小的医院。
小镇很安静,有一种岁月静好的美。
我的身体越来越差,全身上下都在浮肿,一按一个坑,我看着这些坑坑洼洼的地方,竟然也会忍不住笑,苦中作乐的想,与众不同也很好玩。
然后我在这里看见了我的弟弟。
其实我是没有认出来他的,是他的朋友叫了他的名字,我才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下。
他抱着小小的孩子,恳求医生给他开药。
我听了一耳朵,知道是弟弟没有缴费。
在我吃穿不愁的时候,渴望爱情,并且被爱情困住了一生,而别人在为生计苟活。
“周宝。”我叫了他的名字。
我当初从家里离开的时候,他才八岁。
我不喜欢我的父母,却很喜欢弟弟。
他会温柔的笑,抚摸我的伤口,给我吹吹,懂事一点了之后就会千方百计的帮助我逃离父母的毒手。
小时候家里连鸡蛋都舍不得吃,弟弟碗里有鸡蛋,会悄悄的用筷子夹给我一半,露出狡黠的笑容,还有脸上两个可爱的漩涡。
他也是我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温暖。
听到我叫他的名字,他有些局促的转身,看见是我的时候没有认出来。
认不出来是正常的,如果不是恰好听见他的名字,我也认不出来他。
医生见状开溜,我能够解他,毕竟医生也只是一个打工人,做不了主。
弟弟走近了一些,看着我,迟疑片刻:“你认得我吗?”
我没有接这句话,反而问道:“你爸妈怎么样了?”
弟弟摸不着头脑,如实答道:“死了。”
我又追问:“这么年轻,怎么就死了呢?”
弟弟更疑惑了:“你到底是谁?”
我没有说话了,转着轮椅离开。
去找了院长,告诉他周宝的医药费都记在我的账上。
我没有告诉他我跟我弟弟的关系,但是他看见我们两个都一个姓,多少应该也猜到了什么。